”
很早之前,就有这样一种说法,「驴肉香、马肉臭、打死不吃骡子肉」。
其实驴肉早就成为了一种食材。之后还衍生出这样一种说法「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可见驴肉在美食领域的名声之高。
河北保定可谓是河北省餐饮的核心区域,也是冀菜的发源地。驴肉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走进了保定人民的心中——驴肉火烧。漫步于保定街头,打火烧的小摊和冒着热气的驴肉成为了一种景象。
▲保定驴肉火烧乍一看有点像肉夹馍
近几年,随着作为北方地区的特色小吃,驴肉火烧开始逐渐南迁,开始走进了更多中国人的生活中影响着一代又一代。
其实,驴肉火烧和保定这座城市一样,具有深厚的历史底蕴。
相传驴肉火烧起源于明朝初期,朱棣谋反杀进了保定府的徐水县,却迎来了一场败仗,眼看许多士兵和燕王都面临饥饿、脱水的现象,士兵想出一个办法,效仿古人杀马吃。
▲驴肉火烧同保定一样有着深厚历史底蕴
本以为整日奔波的马儿定会难以咀嚼下咽,却没想到夹着当地的火烧吃味道却让人欲罢不能。但好景不长,严酷的战争中,马作为战斗工具和战略物资怎么能够被端上餐桌?想吃火烧的老百姓怎么办呢?
只好找寻马肉的替代品,于是就有了驴肉。驴肉的口感比马肉细腻,瘦而不柴,肥而不腻。在各种机缘巧合中,驴肉火烧就问世了。
驴肉火烧的记忆贯穿在每一个老保定人的血液中。我第一次吃驴肉火烧是4岁那年。从四岁开始我便开始了长达20年的小提琴生涯,童年的记忆总是美好的,充斥着糖葫芦的香甜和大快朵颐的肥美肉香。
▲记忆中被驴肉的肥美肉香所充斥
记得练琴的老师家住在市中心的一栋狭窄破旧的小筒子楼,每周六的早晨四个小时的课程总是觉得十分漫长,伴随着外面的鸟鸣声和老师家客厅老式热水壶的呲呲作响,思绪总是不由得飘向对面的小公园,手指也就从琴弦上偷偷溜走。
「集中注意力,别跑音!」一句凌厉的训斥瞬间把我拽回了现实,每次的琴课也都以嘟着小嘴结束。
十二点一到爸爸就会准时出现在老师家客厅里,一番寒暄之后便可以放学了。
「今天又被批评了吗?」
「嗯。」
「走,爸爸带你吃好吃的去。」
▲驴肉火烧的喷香令人无法不惦念
(图源:网络)
周末的琴课也有它的好处,只要是爸爸接送,下课之后总是可以美餐一顿。老师家一出门左手边就有一个小小的火烧店,在90年代初期,没有今天遍地的连锁店,这一家小小的火烧店便足以让我惦念一周。
一进到店里,铺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垂涎的肉香,还有DuangDuang的剁肉的声音。一个厚厚的圆案板,上面有着很多剁的细碎的驴肉,旁边准有一些边角料,焖子踺子、板筋口条等。
店老板是个土生土长的老保定人,熟练的把刚烤好的酥脆烧饼切开,把满满的驴肉倾囊填入,拿一次性的白色吸油纸包上,放到满是油渍的小竹筐里,「好喽!驴肉一个,焖子一个」。
▲被驴肉火烧店老板的熟练动作所折服
(图源:成都潮生活)
爸爸端着小筐走向我的时候,琴课上的委屈早就一扫而空了。但是当时的驴火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的确有点庞大,每次都只能吃掉一半,剩下一半丢在爸爸的碗里,满手满脸的油在爸爸面前张牙舞爪的摆弄一遍,爸爸每次都会笑嘻嘻的把里面的驴肉拨到小碗里面拿给我,自己把半个火烧皮吃掉。
对于四岁的我来说,驴肉火烧就是童年的一个寄托。这家小店就像是哆啦A梦的肚兜,开开门的一瞬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这里也就变成了我和爸爸亲子时光的凝聚地。
长大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上了高中以后课程逐渐繁冗,和其他同学一样周末也被塞满了各种辅导课程,琴课作为兴趣爱好自然而然的就被缩减了次数,原本每周一次的驴肉火烧也就换了一种出场方式。
▲驴肉火烧的味道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图源:网络)
高中的生活枯燥乏味,每天都有晚自习,北方的冬天教室里弥漫着浑浊的气息,在冬天晚自习的教室里暖气中的水流有时不应景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迷迷糊糊之间竟不明究竟是肚子叫还是水流声。这时,驴肉火烧对于我就是晚自习放学后的一丝慰藉。
我一直都觉得冬天是吃驴肉火烧最好的季节,大概就是高中时候养成的习惯了。虽然很晚,却也不着急回家,总是会在座位上看着剁肉师傅给一个个深夜进店的顾客做火烧。
师傅手上挥舞着一把厚刀,先是熟练的割下废油,接着手起刀落反复几次,大块的驴肉已经变成了肉泥在案板上四散开来,大师傅用刀刃翻滚肉泥,另一只手清脆的把刚出炉的火烧「刺啦」一声划开,仿佛塞进火烧的不是驴肉,而是一种断舍离的情怀。
▲看师傅翻滚驴肉时不自觉吞咽口水
(图源:吃喝玩乐昆明)
保定的驴肉火烧讲究老汤煮老肉,卤驴肉当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秘诀就在于这一锅卤水上。
不同的店家能做出不同味道的驴肉,也是因为卤水中放的调味品有细微的差别。驴肉熬制需要很长的时间,将近20多种调料,在大锅中把水烧开,调成文火满满炖煮,十几个小时后,一锅香喷喷的驴肉便出锅了。
看着店门口热锅上的汤汁,手捧着这热腾腾的火烧,看着外面漆黑的冬夜,温暖从心尖尖上流过。
▲驴肉火烧讲究老汤煮老肉
(图源:西昌潮生活)
再后来,我去了别的城市上学,回家的次数也是一只手就能数完的,寝室里大家会讨论来自家乡的美食,驴肉火烧便成为了我和故乡之间维系的纽带。每一次回家,下了火车定是要吃一顿驴火接接地气。当然,驴肉火烧也必须是告别餐。
这个时候的驴火店已经开遍了保定市,大大小小的连锁,以姓氏命名的店面甚至能够在百家姓中一一对应,朋友问我,是不是现在的火烧已经变味儿了。我想了想,其实不然。
▲驴肉火烧是和故乡之间维系的纽带
虽然火烧的大小已经从十厘米变成了八厘米,「来个肥瘦的」,「来个板肠的」,「来个焖子肉加口条」的声响贯穿着整个门店,店里厨师也会被各种各样奇怪的要求搞得头晕脑胀。
但是无论你吃的火烧是什么类型的,或许它已经不是三四块钱就能买到的,但是归根溯源它还是那个味道,火烧的外皮还是白米面和炉子壁贴合特有的那种喷香酥脆的味道。
站在打火烧的师傅旁边观察他打火烧的整个过程,揉好面之后把它放到平底锅里,然后用木模打压,撑起来之后再次打压,这就是小时候口耳相传的「打火烧」。
▲「打火烧」是用木模对面团进行打压
(图源:乐游雄安)
最后将快要熟了的火烧放在一个叉子上放到火炉内烧制均匀,在外面颜色焦黄之后配上刚出锅的驴肉,焦黄与鲜红,再配上一点点小辣椒作为辅料,这味道依然是老保定人的初心。
对于我来说,驴肉火烧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一种食物,而是一种情怀,是童年琴课过后的童心,是少年晚自习之后的放松,也是青年离家许久的乡愁。
驴肉火烧就像是每一个保定人的性格和生命一般,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能够填饱你的胃,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更能走进你的心。
驴火,是一个人,一个城市和一种文化的凝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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